第6章 前世,就曾因她而死

    养心殿外,赵蘅看着卫玄枫怔怔地看着宫人把如意的尸体搬上推车,不知为何,卫玄枫竟笑了起来,眼泪却又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,落个不停。

    又哭又笑的模样,实在丑得紧。

    前世她不太懂这般炽烈的男女之情。

    她对萧承桓是喜欢的,可他冷漠薄情,囚她于东宫,先杀她知己于玉垒阁,后又凌虐她母后于北秦大帐中,最后他还说要把她阿弟的尸体拿去喂野狗!

    赵蘅恍惚间想起,那日她死时,萧承桓也是这般抱着她,只是雨水太大,她分不清他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。

    但很快,她便打断了自己的念头。

    她都在想什么?萧承桓,分明是个无情无心之人。

    帝王之家,骨肉之情常被权谋所蔽,父子兄弟间猜忌横生,夫妻母子间亦难逃算计,情淡于水,爱薄如蝉翼。

    她和萧承桓,本都是无情之人。

    等宫人把如意的尸体拖走,卫玄枫也被带往诏狱,赵蘅带着紫鸢上了马车。

    “紫鸢,你是如何抓到如意的?”

    此前在入宫的马车上,紫鸢只是说抓了一个北秦细作,又是卫玄枫的相好的。赵蘅还在奇怪,前世她失去清白之时,还未听说此事。

    “今日吖头叼了一封信来,玉垒阁那位阁主的指示,让我去烟云楼的后院里寻的人。”

    吖头是紫鸢养的海东青,难训得很,是紫鸢和她哥哥紫鹰从小一起养大的。

    它想来只听两个主人的话,不过这些年替赵蘅送信去玉垒阁多了,偶尔也会从那位阁主那里带些消息回来。

    赵蘅骤然想起烟云楼那个让她徒生亲切的小倌,看到他时,她想起的正是那位玉垒阁阁主。

    上一世,她只见过他一次,他们之间只有书信往来,话说回来,她对那位也并不太了解,甚至连名字也不曾知晓,往日里只称他为阁主。

    他给赵蘅提供情报,在北秦军中设下探子,让她这四年来势如破竹,守住南乐国境线。

    在她入了北秦皇宫之后,他又传信相助,帮她躲过好几次危机。

    可他最后却被萧承桓污蔑成北秦肃王逆党余孽。

    萧承桓清剿玉垒阁的那日,玉垒山的初雪纷纷扬扬落在染血的信笺上,那些浸着赵蘅笔迹的桑皮纸被萧承桓的皮靴碾进泥里,墨痕混着血浆晕开,他毫不犹豫地斩下那人的头颅。

    这些她未曾亲眼所见,是萧承桓带回那些带着血的信笺,一字一句,亲口告诉他的。

    “阿蘅,我杀了玉垒阁那人,你日后莫要再念着他了。这些信笺足够让你扣上勾结逆党的罪名,让整个东宫都同你陪葬。阿蘅,你莫要再犯傻。”

    上一世直到死,她都只能回想起十三岁那年初见他时,那张稚嫩的脸。

    赵蘅扶着有些犯疼的脑袋,总觉得该去看看那个小倌,“去烟云楼。”

    紫鸢眉心微微拧起,看她脸色发白,不忍心她再奔波,“殿下,朱锦已经过去给那小倌疗伤了。不如先回府休息,明日再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无妨。我只是去看一眼。”

    紫鸢自小跟在赵蘅身边,知道她一向是劝不住的,便没有再说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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