蜉蝣(二)
闻冤
南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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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纳一声令下,不过片刻功夫,连同通房、婢女、嬷嬷、粗使丫头在内,所有女眷一共十七名,悉数被带到堂中。
最后被扶上来的是一名妙龄女子,身穿正红色织金纱翔凤短衫,珠络缝金带牡丹纹蟒裙,结珠鬓梳,垂珠耳饰,端的是雍容华贵。
只是她面色苍白,妆容散乱,如惊弓之鸟般,浑身发抖,不停地拭泪。
这是陆佑祺的侧室,唤作翟雪清,嫁入陆府不过区区三载。如此桃李年华,便成了孀妇,也是可怜。
然而,于纳大人可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主儿,面对眼前这梨花带雨的人儿,也丝毫不客气,一上来就咄咄逼人地问话,问的还尽是“婚姻关系和不和谐?”“陆佑祺是否拈花惹草?”这等叫人尴尬的话题。
翟雪清以手掩面,抽抽搭搭地说不出话来,只虚弱地摇头。
末了,还是陆府中的一个年长嬷嬷站出来,辩解道:“请大人明鉴啊,我家老爷可不是那样的人。老爷与已过世的夫人结发十年,鹣鲽情深,一直没有纳妾,更不曾勾连风月女子。就连……”
老嬷嬷觑了一眼翟雪清,有些忌惮,但还是上前一步,压低声音道:“就连二夫人,那也是因为三年前大夫人难产,最后虽然九死一生地诞下了小姐,但身体也落下了病根,再不能生育。大夫人担心陆家无后,才好说歹说地,劝老爷又纳了一房。”
于纳专断地一摆手,“话虽如此,但本府以严谨治案,怎能随便放过蛛丝马迹!给我搜!”
衙役领命散开,搜房的搜房,搜身的搜身。
在场的都是女眷,不少还是未出嫁的姑娘,一听要被五大三粗的汉子搜身,都委屈得直掉眼泪。
胡说看不下去,便出了主意,从外头请了一位挑担路过的陌生农妇,命她协助,为陆府的女眷搜身。
李断续皱眉,对于纳颇有微词:“他缘何要搜身搜房?这般毫无章法,真能查案?”
胡说轻笑着摇摇头:“于大人虽然……行事风格略有不妥,但身为顺天府尹,也不是毫无建树。眼下,他对此案的思路是正确的。”
“嗯?”李断续是神医,治病救人不在话下,偶尔还能客串一下仵作,但对于破案却是一窍不通。
胡说解释道:“其一,陆家是富贾,不说别的,单就陆佑祺这间房中,值钱的文玩古物便不在少数。但凶手视若无睹,毫厘未取,显然是专为陆佑祺而来,是仇杀。
至于带走陆宛儿,虽然还不确定此举的意图,但陆宛儿是陆佑祺的独女,很难说不是一种变本加厉的报复。”
“其二,簪子虽尖锐,却不锋利,远比不上匕首得力。凶手用簪子做凶器,舍易取难,自然是想表达某种特定的情绪。所以,这个簪子应是凶手自有之物,且与陆佑祺有所关联。”
“其三,昨夜是陆府主母入棺下葬的头一夜,自应有人守灵举哀,点长明灯。这种情况下,凶手还能不被察觉,行动自如,避开了值夜的仆奴,必然是熟悉陆府之人。”
胡说不疾不徐,条分缕析,俱是有理有据。李断续见他来了不过一晌功夫,就这儿看看,那儿摸摸的,也没怎么苦思冥想,却早已心如明镜,不禁暗自感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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