蜉蝣(四)
闻冤
南蓂
9
南山北头多墓田,荒草离离,野风萧萧。纵是才子佳人,王侯将相,不过一抔黄土,两炷青烟。
远远地看到柳氏的墓碑,带路的陆府管事惊惧交加地尖叫一声,腿一软,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。
墓碑前有一个女人,正是“死而复生”的柳容之。
她似乎对胡说一行人的到来并不在意,只垂着头,目不转睛地看着怀里的幼女,轻轻拍着她的背,眼中柔情似水,嘴里哼唱着安眠的歌谣:“宛儿睡,宛儿睡……”
那样温柔,那样美丽。
仿佛只是一个在夕阳余晖中哄爱女入睡的母亲,而不是从生死边缘浴血而归的复仇恶魔。
除了,她的袖中露出一把薄薄的小刀,离女孩的咽喉只有半寸的距离。
胡说对凌云重比了个手势,让他与其他携带兵刃的官兵暂且退后,不要刺激到已入魔怔的柳容之。
“让我来吧。”
胡说举起双手,示意自己没有敌意,然后慢慢地往前走了一步,话未出口,已忍不住一声叹息,“容娘,你的时间快到了。”
这声久违的称呼令女人的脊背微微一颤,她终于抬起眸来,望向胡说。只见她满目都是悲凉,却无一滴泪,幽幽地说:“是啊,我的时间快到了。”
胡说神色亦黯然:“你服毒假死,就为了重获一天的生命,值得吗?”
柳容之怆然一笑,“我本就时日无多,自然值得。翟雪清不甘为妾,想要取代我的位置。陆佑祺那个负心汉,受了怂恿,对我渐生嫌恶,轻视我风尘出身,又再不能生育。
他想摆脱我,却害怕背负薄幸的骂名,便暗中在我的饮食里加了砒霜,足足加了三年!毒性入骨,药石无医,最后形同废人,连抱宛儿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可在旁人看来,都以为是我因生育亏耗了血气,落下病根,久治不愈罢了。要不是傻奴无意间听到了那两人的阴谋,连我自己,到死都还是个糊涂鬼。”
“我纵然醍醐灌顶,却也病入膏肓,力有不逮,谈何报仇?是有人重新给我了一个机会,能让我了却未尽的遗憾。”
“所以,你假死入棺,之后复生,杀了陆佑祺?”胡说顿住口,又摇摇头,“不对,我在陆佑祺的床前发现了混有草木灰的泥渍。你应该是先去灵谷寺,杀了那个无名男子,抛尸入焚烧坑,再潜入陆府,杀了陆佑祺,又带走了陆宛儿。”
柳容之点头,笑了笑,她的双颊泛起异样的嫣红,唇齿间渗出丝丝血迹,“你是个很聪明的人。”
“灵谷寺那个男人是谁?”
“是我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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