凶图（三）
闻冤
南蓂
7
尖叫声是从书斋传出来的。
胡说三人赶到，破门而入。灯台已燃起大半，屋内温度比外界高了不少。
“有鬼！画里有鬼！”采薇蜷缩在墙角，抱着头，尖叫不止，脚边躺着一截摔断的蜡烛。
胡说顺着她颤抖的指尖望去，不偏不倚地看到了那幅美人拈花图。
那一瞬间，就连胡说，都觉得脊背一凉，心里突突直跳。
画还是那幅画，挂在原来的位置，似乎与白天看到的并无二致。
只是，画中的美人，已经完全不一样了。
她的七窍都在往外渗出血迹！
眉心那点朱砂痣，更加鲜艳，有种流动的质感，像是沾着鲜血画出来的。
门窗洞开，晚风穿堂而过，满室烛火跳跃不定，忽明忽暗。那流出血泪的美人，便也显得影影绰绰，像是在动，仿佛下一秒，就要从画中跃然而出。
乍看上去，委实吓人。但胡说不退反进，径直走到画卷前，凑上去仔细观察。
画上渗出的红色液体还未干透，他用指尖一抹，凑到鼻端。有淡淡的硫磺味道。
不是血，只是朱砂和铅丹调和成的红色颜料罢了。里头还混合着一点泛白的半融化状的不明物体。
他突然回头，看了看满室灯火与采薇脚边的蜡烛，眼睛微微眯起，“原来是这样……”
胡说走回到采薇身边，“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？”
“我是来找猫的。”采薇低声抽泣。
“猫？”
“一只白猫，两个眼珠的颜色不一样，是挺稀罕的品种。原本是洛少夫人的猫，后来不知为何，送给了覃姨娘养。”
洛瑶光的猫？胡说脸色微沉。他想起唐朔的话，先与岑允安定情的姐姐洛婵娟，就是在被一只猫惊吓后，失足溺亡，而后岑允安移情洛瑶光，才有如今的婚事。
一个可怕的猜测闪电般地击中了胡说。他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。如果他猜得没错，那么他所窥探到的，将是人心深不可测的恶意。
此时，其余人也闻声赶到。
岑允安走向角落，想要扶起采薇。采薇却脸色古怪地看着他，往唐朔身后躲。
岑允安的手臂停在半空中，有些困惑，却听身后传来一个细弱飘忽的声音。
“诅咒啊……”
覃姨娘也来了。岑允康跟在她身后，双手都抄在袖子里，眼珠乱瞟。
“由爱故生恨，由爱故生怖。不是你的东西，你碰不得，那可是要命的啊。”覃姨娘看着采薇，吐出带有深意的长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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