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章 弗兰肯斯坦（五）
GB短篇集•在黑暗的松林里
阿尔的太阳
被他这样盯着，我竟生出几分心虚，急忙抽出手：“伊恩？你怎么过来了？”
“你说很快回来的，都很久了……”
我这才意识到我和亨利聊天聊得入神，把伊恩一个人留在晚宴上太久了——他没有认识的人，又笨嘴拙舌，融入不了别人的话题，想必是觉得无聊了才来花园里寻我。
亨利听出我们话语中的亲近，神色黯然下来：“那你们先聊，我回去了。”
我知道他大概误会了什么，可眼下的情景又实在不适合解释——我总不能说伊恩之所以这样依赖我，无非是因为他是我的“孩子”。若我如此解释，亨利多半会觉得我疯了。
不过亨利误会了也好，我从没考虑过，也并不打算结婚，对他更是没有超出友谊的心思。
于是我没有阻止他离开，只是目送他穿过花园的小径，消失在夜色中。
伊恩打断了我的思绪：“维多利亚！你骗了我！”
“什么？”我跟不上他的思路，“我什么时候骗你了……”
“你说在日内瓦不可以亲近，我在这里不可以随便靠近你，那为什么刚刚那个人可以？”说着，伊恩一副委屈相，“我看到他握你的手……”
“握个手算哪门子的亲近……”我颇感无奈。
他凑得更近些：“如果他可以，那我也可以。”
我虽然教过他世事良俗，但他思考问题的方式总是这样直白简单，任我如何教导都不懂得规行矩步。
我想拒绝他的靠近，对上他清亮的眸子，又有些心软了——这几个月我们朝夕相处，他会如此依赖我，也不免是因为我的纵容。何况这也是他第一次出远门……来到一个陌生的新环境，想必他也是本能地想要靠近我这个他唯一认识的人吧。
我叹了口气，还是妥协了：“好好好，你也可以……不过，只能在花园里这样，在别人面前不可以，知道了吗？”
他乖巧地点头答应——我见他脖颈上遮挡伤疤的丝巾松了，虽不明显，但依然隐隐看得见他脖颈上缝合的痕迹，便摘下手套，伸手为他整理。
月光并不十分明亮，在这样的光线下对付丝巾上精巧的结有些吃力，为了看得更清楚，我只好靠得更近些，也许是我的气息让他痒了，他的喉结轻轻上下滚动了两下，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。
似乎是我的错觉，我仿佛看到他的肌肤上泛起红晕——可他一向对男女之防没有概念的，又怎么会害羞呢。
“这些疤痕，一定不可以让别人看到。”我又叮嘱他一次，细细打量了他一番，没看出什么明显的破绽，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不过，这样一看，我的造物实在是十分漂亮——金色的头发，瓷蓝的眼睛，蔷薇色的嘴唇，修长的身材，再加上我花大价钱找裁缝订做的服装的修饰，说是王尔德的童话里走出来的人物也不为过……
谁又能想到他是我用尸体拼接而成的怪物呢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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